5楼 雷蒙
第二章 蝉
我是一个很喜欢四处走动的人,刚抛下了我先生的身份找了个工作,没过两天,忍不住跟老板提出了辞职。
还记得临走的时候老板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对我道:“幽冥啊,我这儿也留不住你,知道你还会别的,但你切记,出门莫往东南行”。
说完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老板冲着我挥挥手转身走了,我也没多想,打包好行李继续我的旅行。
走了大概有一周吧,来到了一个荒凉的村子里,我到那里的时候已经半夜了,整个村子漆黑一片。
我四处看了看,找到了一家敲门。
不一会儿,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伯给我打开了门,这人身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透露出来一股暮气,好像是被挂在墙上风干过的腊肉。
那老伯出来,上下打量我一会儿,开口道:“小伙子,你有什么事儿”?
口音很重,我几乎听不懂,不过还好,这几年四处旅行,我还是能明白他的意思。
“老伯,我是走路的,太晚了,在你家住一宿行吗,我可以给钱”。
老伯瞪了我一眼,冷冷地道:“大半夜的,你不走路,难道还飘着过来不成,进来吧,今晚上住我家,但你记住,到了十二点之后不能睁眼,如果不听,送了命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非常奇怪:“为什么不能睁眼”?
老伯冷冷的看我一眼,没理会我转身走了。
我很无奈,毕竟咱现在不能动用一身的道行,这样就打乱了我炼心的目的。
跟着老伯进了正门儿的房屋,我打量了一下,正房很大,装修很考究,正面摆着黑虎玄坛。
老伯进了屋对我道:“喏,左边的床你躺着,记住,不能睁眼”。说着他指了指在左边套间儿的一张床。
我也只好点头,等他转身离开,慢慢的和衣躺下。
可人的好奇心是很严重的,闭上眼睛没一会儿,总想睁眼看看。
最后实在忍不住一睁眼,我立刻看到了那个东西。
蝉,没错,就是脱壳的蝉,不过这些蝉好似有点不对,眼睛比普通蝉要大不少,个头也大。
我一睁眼,跟触动了什么一样,围在房檐下窗户边的蝉都朝我飞了过来,不一会儿就把我掩盖了起来。
我勉强提气把脸上的蝉吹了下去,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忽然在窗外就看到了那个浑身暮气如同腊肉的老伯。
这时候我在也顾不得了,浑身狂震间长身跳起,推开房门,爪影挥动把那个老伯给抓在了手里。
我沉声道:“快说,这是怎么回事”?
那老伯吓的瑟瑟发抖,不住地点头:“我说,我说,你先把手撒开”。
我把手微微的放开,但指尖的力道确没散,随时笼罩了他全身要害。
那老伯喘口气,悠悠的跟我讲起了当年的事情。
原来这老头叫黄塔山,是从别处搬来的,跟他随行的还有他的女儿。
搬来不久,这一家子就出了事儿,有段时间,黄塔山的女儿总是气色不好,渐渐的发现,她的肚子大了起来。
在黄塔山的逼问之下,黄鹂[黄塔山的女儿]终于吐出了实情。
说起这事儿,黄老头也是伤心不已,黄鹂那天也和往常一样,把需要赶的羊给弄进了卷里,可一转身,看到了村长的儿子王二。
黄鹂的姿色不差,王二早就动了心思,趁着黄鹂不被间,一把将她摁倒在地。
事后,王二威胁她:“若把事情说出去,你一家子都别想从这里走出去”。
黄鹂只好忍气吞声,把这事情烂在了肚子里。
可没过一月,黄鹂惊恐的发现,她竟然怀上了王二那个混蛋的孩子。
这让她感到不知所措,在黄塔山逼问出她实情后,那天晚上,夜黑风高,她如暗影般的走出了这个村子,从那以后,在也没回来。
黄塔山讲到这里,眼泪已经流了满脸:“从那以后,只要这个村子晚上有人睁眼,就有蝉把他们给活生生的闷死”。
我冷笑一声,抓起了出门时随手捏出来的一只蝉道:“恐怕你言而不实吧,在风水中,蝉有镇压凶门之兆,可在巫术当中,这蝉,有可能是迷惑人心的蛊虫,我说的对么”?
黄塔山后退了一步,抬头盯着我,眼中透露出凶光:“你怎么知道”?他冷冷的问。
“因为这个”。我抬手给他看了看那只蝉。
“通常来讲,蝉的意义有很多,金蝉脱壳,螳螂捕蝉,这都是蝉的作用,为什么你女儿消失了之后你们村子里晚上有人睁眼就会有蝉来要了他们的命,我想,有种局叫金蝉脱壳,这个局的布置人就是你吧,利用蝉来隐瞒你有恋女的喜好”。
黄塔山冷冷一笑:“继续说”。
我又道:“至于你这个故事,的确很老套,现在是什么社会,你当是古代么,村长跟土皇帝似的,一天三顿的吃烧烤,大金链子小手表的不成,所以王二强奸了你女儿的借口不成立”。
“之所以你讲的那么容易,恐怕这些蝉,是你逼死你女儿的工具吧,的确,你的故事中有很多真实的事情,按照一般人的思维误区,女孩子被强奸后有很大的可能告诉其父母,但你在时间上动了手脚,如果她想说,不会在你强行逼问之下才说出来,更何况,要真是王二,那么她会选择把孩子留下么”?
黄塔山点点头:“没错,我就是忍不住,她是我养大的,难道就这么白白的给了别人么,我坚持二十年如一日的照顾她,为她不受欺负媳妇我都没在找一个,我要让她永远陪着我”。
说着,黄塔山指了指这群蝉:“看到了么,这是我养的,他们每一个的身体里都是用我女儿的血肉喂养大的,你听说过一个传说的部落么,那个部落里就像蝉未曾脱壳一样,每个女人生了孩子都会在自己搭建的坟墓当中住上三年,你能想象我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孩住在漆黑一片的坟墓里相依为命么,你不能想象,因为你根本就没精力过”。
我愤怒道:“就算你在苦,你在如何如何的不容易,那能成为你强奸自己的女儿,禽兽不如的借口么?”。
黄塔山冷笑:“无论你在怎么说,反正今天你跑不了,让我的乖女儿好好的吃一顿吧”。
我也冷笑:“你到现在还没搞明白吧,我是什么人,听说过先生这个称谓么?没错,我就是斩鬼先生,在刚才,你以为我捏了那只蝉要干什么,不妨告诉你,你的术法 根本不高明,把你女儿的尸体分开,在把肚子里的胎儿喂养了魂魄,之后找到了一只蝉母,不断喂养血肉,不断把魂魄一点点打入这些蝉的体内就行了么,现在每只蝉都是你女儿的一缕怨念,你不妨回头看看,是不是那些蝉身上都有你女儿的影子呢”。
说罢,我看天色不早,转身就走,在身后,只听到了黄塔山惊恐的喊叫:“你是我的女儿啊,不能,你不能”。
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我只听到了一个悠悠的女声:“你是我父亲,我是你女儿,父让女死,女不得不死,如今,你我妇女,同去阴曹请罪罢”。
我慢慢的走着,心中感叹:“世间之事,太过于溺爱,反倒扭曲了父性,孩子就像鹰一般,等鹰崽子长大了,他们就会一南一北,各自飞往不同的地方,让鹰崽子寻找自己的路,不能说这位黄塔山不够资格当一个父亲,不舍得自己的女儿是一方面,可他把女儿当成了自己妻子的替代品,这就造成了悲剧的产生”。